生非,顶撞老子是常事,为此,屁股上没少挨父亲丁祥贵的巴掌。
今年春上的一个中午,八岁的二小子丁小鹏,在伙伴面前逞能爬上了村里的配电室;嬉笑间,双手摸了变压器上的高压线,被一道电弧打倒在了当街。
当丁祥贵闻讯从家里火烧火燎地跑来,抱起被烧焦双臂的二小子时,稚嫩的身体已经没了声息。
朴拙的农家汉子当时就没了主意,嘴里“天呢,天呢”地喊着,抱着孩子在原地跺着脚打转。
直到身后传来妻子李代芬的声音:“祥贵你傻了,快去卫生室找丁四宝啊!”他这才停止原地转圈,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奔向村卫生室。
村医生丁四宝一看小鹏的样子,问了几句就慌乱而果断地说:“这个我治不了,快去乡卫生院!”
丁祥贵满又抱起二小子,拖着铅一样重的双腿往村外跑。
一出村头,丁四宝骑着八零摩托车追了上来。摩托车冒着黑烟,直着大嗓门,直奔乡卫生院而去。
到了乡卫生院,几个大夫一阵手忙脚乱,打了一针强心剂,总算把小鹏惊起了眼皮,鼻孔里窜出几口气。卫生院长毫不犹豫地说:“别啰嗦,赶紧去临城县医院,不,直接去鸢城人民医院,再晚了,孩子就没了!”
八零摩托车换成了乡卫生院的白色小面包车,撞破崎岖山路,撩起半山黄尘,直奔八十里外的鸢城而去。
进了鸢城人民医院急救室,一阵手忙脚乱,二小子总算被救活了;但他们全家的厄运仿佛才刚刚开始。
第一次手术后,李代芬捧着买来的一碗小米粥,准备喂小儿子,倔强的丁小鹏竟然自己坐了起来,嘴里说着:“娘,我自己来。”
伸出手,却接不过母亲手里的碗,这才发现,自己的双手没了,只剩了两根光秃秃的打着绷带的手臂。本来瘦削的小脸,两只眼睛显得突兀的大,眼神里全是不解和恓惶。
那天晚上,父亲回村去凑医药费去了,只剩下母亲陪着他。他突然发现,以前的事,他都已经记不得了;仿佛那道电弧,斩了他半截脑子。
他问母亲:“娘,我的手咋了?”
李代芬看了看儿子,压低了声音说:“你个熊孩子,自己闯了祸,摸了电门,竟然忘了!”
他赶紧追着问:“娘,我的手,还能长出来吗?”
娘低下了头,不再回答他;但他分明看到,娘背转身偷偷抹了把眼泪。
那个晚上,他一宿没睡。
夜深人静时,看母亲伏在床边打起了盹,他无神地举起手,借着从窗玻璃投射进来的微弱的走廊灯光,看着两根光秃秃的双臂,悄悄流下了泪水。
锥心的疼现在不仅仅在身上,而是扎进了心里。
一连几个月,丁小鹏做了四次手术。两条胳膊,变得一次比一次短;到最后,左胳膊从肩头被齐刷刷地截掉。右胳膊,只剩下了拐肘以上的一小截,裹着绷带,看上去,就像一根白色的枯树枝。
这几个月里,丁小鹏经常疼得整宿睡不着,闭上眼睛,眼帘上就印满了大大小小的手。
偶尔入梦,总是梦见自己重新长出了新手,就像小鸟长出了翅膀一样,轻轻舒展,竟然可以在天上飞。
梦碎就是心碎时。
醒来望着自己空荡荡的袖管,幼小的他变得性情烦躁,整天一副冷脸示人;要么不理不睬,要么就是冷言相对,让人下不来台。
愁容开始堆满父母的脸。
一向坚强冷静的母亲李代芬也开始摇头叹息,扯动着丈夫丁祥贵的头也货郎鼓一般不停摆动。
家里的钱很快花光了,随着李代芬的一声声叹息和嘱咐,丁祥贵开始一次次地在鸢城和唐家洼之间往返。
先是卖猪,卖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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