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不起了。”
“吃两顿鱼瞧把你狂得，有本事今天你不吃！”
“伱就长个挨骂的脑袋……”
“今天这一网，大的就少了！”曹队长蹲在冰面上，抽着烟，把被冻得身上凝成一层冰壳的鱼捡起来，和孙建平说道。
小伍月站在路口，一个劲的冲众人挥挥手。
来自大山里的糙汉子们看到如此庞然大物，都发出啧啧赞叹，争论着这个大炉子烧开的水，得够全城人洗一次澡了吧！
快点起来抓鱼啦！
早晨六点半，东北的太阳终于懒洋洋跳出地平线，洒下一道道青白色的光芒，照在人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，反倒觉得更冷了。
“哥哥一路顺风！”
“跃进旅店……”
掀开门帘，屋子里热气扑脸，一个四十岁左右，穿着一件碎花棉袄，头发梳成一条大辫子垂在脑后的半老徐娘热情招呼众人进屋吃饭。
“那这一天也得烧海了去了！”
“瞎吵吵啥啊，我要有这儿子那可妥了，他是我们村的下乡知青，孙建平，建平，叫崔姨！”
“建平进屋暖和暖和吧！”张子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走出来，递给他。
“一二三！”
这是松嫩平原上一座冉冉崛起的工业城市，有重工厂、钢铁厂、机床厂、火车厂等很多大型企业，光在这里上班的产业工人就有上百万！
“知道啦！”孙建平抡起鞭子打了个响，回应她。
“起鱼了！”
“再吵吵都给我滚犊子！”曹队长怒了，冲抬杠的小陆和徐金水吼了一嗓子，两人这才悻悻站起来，帮着众人把鱼垛起来。
“我可听人说城里现在查得挺狠，万一让人逮着，扣咱们一个投机倒把的帽子……”
“早点回来！”
伴随着铿锵有力的号子声，深藏于冰面下的渔网被一节节拖拽出来，终于哗啦一声，被渔网兜住的无数大鱼跃出水面，噼里啪啦，跳得到处都是！
终于到了鹤城郊区的一个大车店，众人把马卸下来，由曹队长和孙建平从车上取下草料和黄豆，张子义从大车店里取来温水，拌好草料喂给这些奔波了一天的马儿们。
“这老大炉子，一天得烧多少木头！”
张子义绕过来，坐在老曹身边，扯下帽子，乱糟糟的头发上冒出腾腾的热气，好像煮开的锅。
“行了行了够好看了！”孙建平拍拍马脖子，夸赞一句，枣红马哕哕叫上一声，甩甩尾巴，显得十分得意。
还是……别惦记了！
北国风光，千里江山一片白茫茫，收割后的庄稼地上，几只饥饿的田鼠正在田垄间觅食，忽然一道黑影闪过，可怜的小田鼠被鹞鹰抓走，成了人家的早餐。
仍是孙建平赶车，他穿着一件带补丁的棉大衣，里面套着一件他下乡时带来的簇新的蓝色中山装，他是城里出身，知道现在的城市人都眼虚，穿得太破烂，人家就不拿你当人看。
枣红马的蹄子踩在冰面上，发出哒哒的声音，牠作怪的咬住孙建平的衣袖扯了扯，抬起前蹄，炫耀昨天老程头给牠新钉好的马蹄铁。
“等会这么办，你领人弄几捆苞米秸秆压上去……”
众人呛呛起来，曹队长摆摆手，“吵吵个屁，抓紧把鱼收拾收拾，小的分了，大的装车，今天要干啥都忘了？”
大车店虽然换了个拉风的名字，但仍旧是换汤不换药，走的还是原先大车店的路子，前后三排大瓦房，靠墙边两溜牛马棚子，拴着不少外地来的马匹，正在大口大口吃草料。
孙建平接过来，一饮而尽，抬起头，借着大车店门口那盏来回摇晃的马灯，终于看清了店门口的牌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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