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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缝后面并没有人，高致远走进去，带他来的太监跟了进来，并在高致远身后关上了宫门。
高致远在皇宫中生活了十几年，冷宫他并没有来过。不过，眼前的宫殿也与他曾住过的宫殿并没有什么差别。没有残垣断壁，没有层叠蛛网。廊下甚至还摆着一盆菊花，张牙舞爪开的正艳。一个宫女从正殿里走出来，手中端着一个托盘，她远远的朝着高致远的方向屈了屈膝，又低着头飞快的跑走了。
高致远略有些诧异，因为他闻到了一丝药的苦味。
等到他走进了殿中，见到的景象却令他惊讶的几乎不出话来。
高致齐坐在正殿中等着他，独自一个人坐在桌边，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面铜镜，他正在揽镜自照。那镜中的人，被毁了容。
高致齐有一张来自于他生母的美艳无比的脸，妖异夺目。但此时此刻，他的脸上皮肉翻卷，腐烂的部分淌着黄黄的脓水，刮去腐肉的部分裸露着赤红色肿胀的脸肉，棕红色的药膏糊在伤口上，却被脓水融化了，一滴滴的淌落下来。
“五哥，你……”
高致齐抬起头，他整张脸都肿胀着，原本狭长妖邪的眼睛变成了两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缝，他就透过这条细缝，看着高致远露出一抹艰难的笑：“九弟你来了。жж书ж库”
他的声音还好没什么变化，平静淡然，仿佛那张腐烂的脸并不是他的一样。
“怎么会这样？”高致远知道自己不应该失态，但是他仍然被这一幕事实震惊。他低头看到了臂弯里的龙袍，他原以为高明义让他进宫，是将这龙袍送给高致齐，可是突然之间，高明义那句话响起在了他的耳边：“你若是觉得冷，可以披在外面。”
冷？为什么会觉得冷？
是因为捅向亲兄弟的刀太冷血，才会失了温度觉得冷对吗！
“父皇他……”高致远被自己想明白的真相吓住。
高致齐倒是先一步明白过来，他朝着高致远的臂弯伸出了手。
高致远踉跄着后退，一步两步，直到后背撞到了门槛。
“怎么？”高致齐抬起了头，他突然笑了起来，他的脸肿成那样，笑的时候甚至有腐肉不堪震动而掉下来，撕裂的伤口涌出鲜红的血，但是他仍然不顾一切的大笑，一直笑到咳嗽：“九弟，你想穿这身龙袍吗？冲你还叫我一声五哥，我便再送你一句话：你可要想想清楚。”
“五哥。”高致远摇头，他也跟着笑起来，只是笑声里带着些悲怆：“别傻话了，这龙袍我穿不穿，并不是我想清楚了就能决定的。”
高致齐停下了他的笑，瞪着高致远看了一会：“这么，我的九弟，你终于聪明了一回了吗？”
“我宁愿自己一直愚蠢下去，当一颗愚蠢的棋子多好，至少不用去煎熬为什么自己无法逃脱。”高致远攥着手中的龙袍，他突然朝高致齐走前了一步：“五哥，我一直叫你五哥。可是你还记不记得，同样叫你五哥的十四，还有七哥，十一弟，他们每个人都叫过你五哥！他们现在又在哪里，你还记得他们吗！到底这龙袍就有多好，你到底有多想要它！为了争夺它，已经流了这么多的血，你还嫌不够吗！”
高致远又上前一步，他几乎站到了高致齐的鼻尖前，一股腐臭的气息藏在药膏的味道之下逸散出来，钻进他的鼻腔里：“顺帝已经死了，这天下已经尽在你的囊中了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？是因为你脸上的伤吗？你害怕我在你养伤期间，抢了你的皇位是吗？所以才出了这招来试探我，如果我有野心的话，就杀了我，是这样吗？”
“咳咳咳！”高致齐突然站立不稳，跌坐到了椅子里，他扶在椅背上的手背青筋暴起，整个人紧绷如一张弓，一阵咕噜噜的压抑至极的声音从他喉间传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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