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太后此时的目光比她见过的每一口古井都要深沉，“你让哀家想起了一个人。”
韩静璇忽略自己的心跳声，平静地用眼神询问。
何太后叹了口气，“你和哀家年轻时很像，为了心中所想可以牺牲很多东西。”
韩静璇先是沉默，不知过了多久才浅笑着接话，“臣妾是凡庸之人，怎敢与太后相比。”
何太后了然一笑，不打算和她继续兜弯子，直言道：“凡庸之人可没主意接近歆瑶，做此决定的人是你，还是你兄长？”
韩静璇伏身拜下，“臣妾不敢撒谎，无论太后娘娘信不信，这都只是个巧合，臣妾和兄长并未谋算过。”
何太后拨动了两下手中的念珠，“歆瑶是哀家养大的，自然知道秉性，从她向哀家讨要‘青黛’时，哀家便知道她亲近你大哥，由不得哀家不信。”
韩静璇没有抬头，佛堂的地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，因此尘土的味道近乎没有，但还是沉闷闷的，连带着她的声音也是如此，“臣妾自知兄长配不上公主，如若太后娘娘介怀，臣妾必会转告兄长，他以后都不会再见公主。”
太后想起白天歆瑶公主哭得难过，轻轻地摇了摇头，“倒也不必如此，倘若歆瑶真心喜欢，哀家必然顺着她的意思。”
一种恍惚的茫然感突然在心间腾起，韩静璇说不出话来，得到太后的允诺本还是件喜事，她该高兴的，可涌上的酸楚和苦涩让她鼻翼发酸，着实无法喜悦——这一步，大哥的姻缘成了筹码，在太后不痛不痒的一句话中定了结局。
“韩鹰扬威名在外，哀家知道皇上有重用他的心，幸而他还没有成家，不算委屈了歆瑶。”何太后定定地看着韩静璇伏下的身子，眼中滑过算计，“至于你，哀家一向只留有用的人，你若是没本事……”休怪哀家不讲情面，后半句她没有说出口，也无需说出。
“臣妾明白。”韩静璇伏地更深一点，后背绷得如块铁板，嘴角勾起旁人看不见的冷笑，“谢太后娘娘隆恩。”
……
西北角的另一处佛堂里，月光从户牖中传过，银亮亮的光线在地上剪裁出不同的形状，这里较大殿寥落许多，平日里亦作犯错僧人思过的房间。
韩鹰扬一动不动地跪在佛前，视线并未放在慈眉善目的佛像上，而是盯着供桌一角出神，脊背挺得笔直，好似一尊狂风骤雨都无法撼动的雕像。
“喂……”
原本半掩着的门吱呀一声开了，跃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。她径直跑到韩鹰扬身边，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。
韩鹰扬没有转头，余光瞥见她穿着极不合身的内侍服，也不知是为难了哪个小内侍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“公主，巳时快过了，你不好好在房中歇着，来这里做什么？”
“还不是怕你饿死了，没人陪本宫玩。”歆瑶公主走到他正面，夸张地从内侍服宽大的衣袖里掏东西，先是用手帕包着的几块奶糕，然后是几个果子，又拿出一只水囊，最后不满意地说道：“这破地儿连个鸡腿都找不到，厨房里全是馒头啊，饼啊……”
韩鹰扬笑了笑，心说佛门重地，怎么可能让你找到荤腥，这两日的饮食都是太后特地关照了。
“你吃啊，虽说差了点，好歹垫垫肚子。”歆瑶公主拿了块糕点递到他唇边。
韩鹰扬腹中空落落的，却按下她的手，“公主还是快回去吧，不过是跪一夜，明日便没事了。”
“你是不是蠢啊，母后不过是说给那帮秃驴听的，都没派人监视，你跪给谁看……”歆瑶公主也不勉强他吃，将奶糕放回帕子上，空出手拉他的胳膊，“快起来吧，呆子！”
“公主！”他加重了语气，身形纹丝不动，“若是太后娘娘发现公主偷跑到这里，微臣明日怕是得继续跪了。”他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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