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庙有些破败，甚至依稀看得出被砸打过的痕迹。
自人间祸乱，人们向帝神祈祷，但却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，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蓝渊随同过去的春季，一点点沉没而去。
手臂搭在额头上，止月躺在冰冷得地板上，墨色的发丝散落，周围尽显残败。
“我找了你很久，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待着这里么？”
耳边响起了一道耳熟的声音，止月却没有任何回应。
少晚垂眸默然看了他良久，慢声道：“凡间困境已解，冥界暗查多日蓝渊再无任何异动，所以你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么？”
她丝毫不恼止月这般态度，反而斜眼看着他，一字一句道：“那日回冥界之后，碧落就被北司君囚在了他自己的宫殿中，只等着处理完毕凡间的事情，就立刻与碧落成亲完婚。”
“冥界十天之后，便是闭月之日，届时，便是北司君与碧落的大喜之日。”
许久后，她终于听到止月出了声，原本清泉天籁的声音，此刻却有些喑哑，“她答应过我，不会嫁给别人的。”
少晚垂眸良久，忽地一声嗤笑，“你是太看得起她，还是太看不起我冥界的冥君？冥君想在冥界里做任何事情，别的人，想拦也拦不住的，”她说着半屈膝蹲下了身，眼眸里尽是嘲讽，“碧落反抗北司君，你当真以为她有这个能力么？蚍蜉撼树、螳臂当车？自始至终，只要北司君喜欢，她的心意又重要么？”
止月一下子坐起身，发丝微微凌乱，“那她又为什么不肯留下来！她执意要走，要离开我！甚至还要欺瞒我曾爱过她！”
不待他话音落地，少晚紧紧攥着他的脖领，恨恨愤道：“你让她留在这里？你知道她曾经只为了来凡间见你一面冒了多大的风险！”
“她生在冥忘河川、长在冥忘河川，若彻底舍弃那片土地，便会灰飞烟灭！可是她却宁愿舍弃本体，去凡间找你，当初若再在凡间拖沓一刻，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碧落了！”
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，慢慢站起了身，向下看着止月，“你曾说她毁了你的一辈子，可你又何尝不是毁了她？冥界三百年，人间十年，还有她因你而被罚禁闭在忘川亭的一百年，自从她遇见了你，生命里却没有了任何其他。”
“可她爱的人不是我……”止月自嘲笑着，低低笑出了声，“你说的这一切，与我又有什么关系？她爱的人，一直是那个在冥忘河川见过的人罢了。”
少晚克制着自己想打他一巴掌的冲动，低声咬牙道：“你这话真是侮辱了她对你的感情！北司君都比你对她的爱要坚定的多，真不懂碧落到底为什么要爱上你这种人！”
“她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的人叫花止月，是那个在神庙帮她解围、赠她荷包、与她相伴了五年的花止月！纵使被北司君责打、关在忘川亭中一百年，却依旧固执不肯忘记的花止月！”
眼前的人似乎有些松动，少晚的声音却开始发冷，“我眼睁睁地看着，看了三百多年，希望她有朝一日能从这份执念中清醒过来，她却告诉我，此后人生的每一日，之比前一日更多想你一分、爱你一分。你觉得她对不住你，但是她究竟有哪里做错了！碧落唯一做错的，只有不肯放下对你的执念！”
少晚沉吸了一口气，挥袖转身，再不看他，“我话已说尽，冥界十天之后，也就是你们凡间的明天，北司君将与碧落完婚。”她背着身，许久咬牙道，“我一定会好好规劝她，让她收了对你的念想！还请止月公子放心！”
脚步声似乎渐渐远去。
地上微凉，带着些潮湿。
手臂半撑在地上，止月怔愣出神许久，连忙起身向外追去。
然而眼前，却空荡荡的。
止月懊恼地抚着额头，正忙想转步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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